桃冗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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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赵】监护人(四十三)

小沚:

人称清和:



往后几天赵启平仿佛被身上的懒筋困住了手脚,画地为牢一般把自己关在酒店,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门玩,只像一堆地瓜一样懒散地瘫倒在酒店里对着电视。
在日头缓慢且悠闲地踱步到正中央之前,谭宗明拎着分别装了鸡蛋仔和肠粉的盒子慢慢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回酒店。
沿着陡峭山路铺就的街道蜿蜒拥挤,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尽是面无表情的脸。有跑外勤的上班族西装领带地奔波于此,拼着残存的力气去孵化自己虚弱的未来。
谭宗明也曾经是这样一个人——不,其实直到现在他也随时处于会养不起自己和家里的小孩的幻觉之中,如同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会惊醒于浅眠之中。

谭宗明经常会在赵启平回家的时间里做面条当早饭。少年不发一语,低着头默默伸手,从善如流地在自己碗底挑起一个荷包蛋,然后将筷子伸进谭宗明的碗底,搅了半天就只有几根被汤水淹没的面条而已。
少年在碗边磕磕筷子,问,“你怎么没有?”
谭宗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吸溜吸溜地喝汤。少年抿抿嘴唇,不多说什么,直接抄了筷子把荷包蛋就轻盈地滑进了谭宗明的碗里,顺便还拨了两筷子面条进去。
热气扑面而至,氤氲雾气蒙蒙地模糊了两个人的眼镜片,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谭宗明却能伸手准确地制止少年要继续给自己拨面的行为,急急地说,“我给你做的,你还在长身子呢!”
赵启平眼镜片上的雾气此时已经散去,透明的镜片之后是一双藏不住亮光的眸子。他歪着脑袋想了两秒钟,一筷子把荷包蛋夹断成两个——一人半个。
少年伸腿缠住了年轻商人的,用脚背勾了勾他的小腿肚,撒娇一般商量道,“一人半个,你也得补身体呀。”
谭宗明抬头想说什么,正好撞见对面那个半大的男生,笑着对自己眨了一下左眼。一时间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乖乖,要命了。

谭宗明回到酒店,敲响了赵启平的房门。恰巧赵启平刚刚起了床,嘴巴里叼着牙刷,一嘴泡沫地露出了半颗脑袋在门后面,两只眼睛眯成睡意朦胧的形状,看起来好像是一只毫无防备之心的小兽。
“九点多了还不起床,吃早饭了!”谭宗明晃晃手里的袋子举在他面前。
赵启平不以为然,开口辩解诸如时间还早的话,一个个泡泡却从他的嘴巴里飞出来,半个青年被他自己给逗得哈哈笑出来,谭宗明不禁开始发愁,担心他被泡沫呛到,放下手里的袋子就把人往洗手间推。

“你给我刮胡子吧,”赵启平吐了泡沫漱了口说,“你好久都没给我刮胡子了。”
谭宗明站在后面看着镜子里赵启平的脸,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好。”
他用热水投了毛巾,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赵启平的下巴,细致而专注,如老工匠在瓷器上用金粉勾勒着曼妙繁复的花纹。他将剃须油涂满了恋人短短的胡须,然后用刷子蘸了剃须膏,一下一下缓缓擦在他精巧的下巴上。

赵启平如同三年前那一次一般,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地看着谭宗明盯着自己下巴的眼睛,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羞赧。
白色的泡沫泛起,赵启平缓慢地伸手去搂谭宗明的腰。谭宗明没有出声,更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手里还捏着剃须刀。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个动作赵启平等了三年,也艰难地克制了三年。他将脑袋埋进谭宗明的脖颈处,手越收越紧,语气闷闷地问道,“你记不记得你曾经给我刮过胡子?”
谭宗明伸手揉捏着赵启平后颈上的一小块皮肉,说道,“当然记得。”
“我当时可紧张了。”
谭宗明笑了,“我也是。”
“我现在也很紧张。”
赵启平脸上的泡沫都被蹭在了谭宗明的衬衫上,他的脸此刻被轻轻捏着,毫不费力地便被谭宗明吸吮了嘴唇。
唇齿相依,是不是也是一种短暂的陪伴?即便只有几分钟时间,彼此却是亲密无间。赵启平被一双手反客为主地揽住了脊背,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闭着眼睛被推在冰凉瓷砖上亲吻。他的心里确实有一团火在燃,烧啊烧啊,好像能毫不费力地就将他周围的一切都席卷,然后绽放成一片绮丽的火烧云。
烧吧。烧吧。
赵启平想,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我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这一天啊,真到了眼前却又好像做梦一样。

谭宗明的心里鼓噪异常。
赵启平!赵启平!
和赵启平截然不同,他的心底全是积雪。冰冷地带走了他全身酸痛的热量,极度的患得患失让他几乎陷入地狱。
即便搂着恋人温热瘦削的身体,却总觉得不真实。赵启平很瘦,瘦得形销骨立,好像一根有棱有角的积木条。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肉,谭宗明总觉得抱起来有一些铬手。他心里一疼,接下去又是一沉——

“你这么轻,飞走了怎么办?”
赵启平笑得不轻,几乎岔了气。他搂着谭宗明的脖子打趣道,“我又不是赵飞燕。”
“你就是我的赵飞燕。”谭宗明低头去吸吮赵启平的脖子,却被一脚轻轻踹开。
“滚蛋,我的话怎么也要是白起。”
“看不出来你杀气还挺重。”
“嗯,百炼钢终究会化成绕指柔。”赵启平一点亏也不肯吃,反唇相讥道。

香港下起了大暴雨,呼啦啦的风声和着雨水拍打落地窗的声音灌进房内。谭宗明冲到客厅道,“赵启平你给我把小窗户关上!”
“干什么?”
“雨水都潲进来了!”
“你说,情侣一起淋雨会不会比较浪漫?”
“脑子进水了?”
“我就打个比方,”赵启平说,“要是换成一起挨饿也可以。”
谭宗明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启平。
“我刚刚去ATM查了一下你给我的卡,“赵启平两根手指夹着一张信用卡,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脑袋躺在谭宗明身边的沙发上,“给我这么多钱,回上海你吃白菜啊?”
谭宗明坐直了身子,语气严肃,“你别担心我。”
赵启平也急了,气势汹汹地坐起来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少讲大道理,别拿我当小孩子!”
“我没有,”谭宗明揉揉眉心,想着委婉些的措辞,“你还是学生,我已经工作了,不是吗?”
“我可以打工。”赵启平不甘示弱,像只逞凶斗狠的狐狸幼仔。
“是是是,但我读书的时候我爸给我的生活费也不比这个少。”
“那你赚得和你爸一样多吗?”
谭宗明哑口无言。赵启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时噤若寒蝉,低着脑袋想着怎么补救。
年长的那一位先打破了沉默,“总之你就收着,不要因为钱束手束脚。”
赵启平抿了抿嘴,“我的意思是,你读大学的时候你爸爸比你现在要年长很多岁,我相信你到了他的年纪一定不比你爸爸差……你别不开心啊。”
谭宗明哑然失笑,揉了揉少年——或者说他心中的少年柔软的头发,如同一只小狐狸软塌塌的耳上绒毛。
“我知道啊,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总之我不要这么多,我已经摸清了香港现在的物价,你给我一半就够了。男孩子嘛,不用那么娇气。”赵启平如释重负,底气又足了,一把将卡塞进谭宗明手中。
“嗯,你确定你可以吗?”
“确定。”
“好,”谭宗明妥协,笑道,“我回上海会转账。”
赵启平眨眨眼。

谭宗明突然伸手去拥抱他,把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怀里,眯着眼睛叹息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赵启平嗯了一声。
谭宗明放开他,又伸手去摩挲赵启平的腕表,“别忘了我。”
赵启平笑道,“怎么可能。”
“我是说,别忘了你爱我。”
“……记得,”赵启平沉默片刻,伸出手臂扑上去死死搂着谭宗明,“谭叔叔,快给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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