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冗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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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赵】监护人(三十九)

小沚:

人称清和:



球馆里冷气开得很足,穿着短打运动衫的赵启平感觉自己身处于深秋时节,落叶枯黄,他踩在被叶子毯子一般铺满的柏油路上,发出了咔嚓的清脆声。
赵启平没预兆地想起了宿舍里看到的郑多燕减肥操,刘艺躺在瑜伽毯上契而不舍地蹬三轮,他也有样学样地两条腿屈起在空中轮流倒腾。
“老谭,老谭,看我美腿。”
谭宗明偏过头看了半天,盯着赵启平兴致勃勃的脸困惑地问道,“你不是有腿吗?”
“……”

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前——
密闭的空间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凌远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打量着李熏然。对面那人不耐烦地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偏过头去喝杯子里的大麦茶。
“熏然啊,”凌远开口道,“熏然然?”
“……”
“熏然啊,你说我好看不好看?”
李熏然差点被呛到,眼睛从下而上瞥了他一眼,不打算搭理他。
“平心而论,我好不好看?”
李熏然依旧不吭声,空调兀自制造出了细微而持续的噪声,一桌子令二人感到寡不敌众的菜冒着热气躺在桌上。两个有生命的个体却视若无睹,只有鼻尖萦绕的一缕缕香气好似一只道行粗浅的小妖精,飘过来,又飘过去。
凌远撑着脑袋靠近了一点点,再一次问,“熏然啊,你说我好不好看?你不说我就一直问。”
“好看好看好看你最好看!”李熏然涨红了脸把被子重重搁在桌上,恼羞成怒地用rap回答。
“好看,你怎么不看?”凌远突然伸手捏着李熏然的脸颊,嘴巴紧贴着他的嘴唇,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说,熏然哥到底做了什么呢?”
“不知道。”谭宗明攥着两个网球在手里来回转,周身散发着一股退休老大爷的气息。
“你爸妈过几年会不会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网球从谭宗明的手心落下,安静而识趣地咕噜咕噜到了远处,在一个安全地带停了下来。
“你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还有父母,到时候你怎么办?”赵启平的声音寡淡而冷静,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到时候咱俩就跑到国外去。”
“私奔啊?”
“也不一定这么悲惨,搞不好过几年外国同性婚姻就合法了呢。”谭宗明慢慢地说。
也许吧,赵启平眨眨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大概是因为盯得太久了,过于亮的光线让他觉得有些刺目。他闭上眼睛一阵酸意上涌,眼泪也从眼底泛出,带着凌晨两点一般的寂静与黑暗。

空气闷热,一声一声知了的叫声沉甸甸地能把人压得呼吸困难。李熏然被自己顶头上司一个电话叫到了案发现场,几名白大褂戴着口罩弯着腰仔细地查看着尸体。他蹲下身子勘查案发现场的足迹,拍了拍身旁刚吐完一轮回来的新人,“拍照,尸体数量比较多,记得编号。”
新人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举着相机,拿镜头往尸体跟前凑,一声声快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李熏然有点反胃,但也仅限于有点反胃。当年他扶着一旁树根吐的时候还只是实习警员,薄薄的一片棱角锋利地钉在树底下稀里哗啦地弓着腰干呕,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吐得连两边脸颊都发酸。
李熏然捏捏自己的脸——今天没吐脸也是酸的。
凌远,老子真想给你一锤子。李警官捏紧了拳头在心底咬牙切齿。

两个半小时前——
李熏然打掉了凌远的手,冷笑,“你这是袭警。”
“那要怎么办?逮捕我吗?”
李熏然扯了扯领带,凑上去咬住了凌远的嘴唇,说道,“既然被我逮捕,那就是小爷的人了,凌远远。”

赵启平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把谭宗明拽了起来说道,“咱俩去游乐园吧!”
谭宗明被赵启平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可我没带钱。”
“我带了,我包养你,走吧!”
包养?谭宗明想一脚踹上去,可是看看少年单薄得如同一片压缩面膜的小身边,还是没舍得下脚。
游乐园是什么地方?不论是锦江乐园还是欢乐谷,永远不会因为是旅游淡季或者工作日而冷清,何况六月份啊,多少莘莘学子逃脱了应试制度的束缚与魔爪,撒丫子就往好玩的地方冲,争先恐后地来挥洒汗水,贡献钞票,恨不能用粉红色的一代目砸死售票点的工作人员。
谭宗明看着戴着门口五块钱一个的巨大草帽,不禁十分惆怅。
“你良心何在?没给我买一个?”
赵启平嘻嘻一笑,伸手在在头顶一摸,变魔术一般将帽子一分为二——或者说是复制黏贴一般分化出了分身,轻轻扣在谭宗明的头上。他比谭宗明略微矮一些,欠着身子帮他戴好帽子,模样显得有些虔诚。他看了看谭宗明的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有我的就会有你的,如果只有一个的话,我会让给你的。”
谭宗明微微一哂,“那我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赵启平伸长了手臂勾住谭宗明的脖子,两个人的姿势看上去犹如一对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游乐园人如潮水将两个人包围,摩肩接踵的密度令谭宗明感到窒息,赵启平却是兴致盎然,拉着谭宗明就往跳楼机方向走。
“我们为什么不玩一点平稳些的装置呢?”谭宗明拒绝承认自己恐高。
“比如呢?”
“比如旋转木马啊,摩天轮之类的。”
赵同学靠着卖奶茶的小店思考了片刻,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娘们叽叽的?”
“……”
最终他们还是坐了摩天轮。摘了帽子的两个人咸鱼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活脱脱两个钓鱼回来的退休老年人。
赵启平侧头看着窗户外面依旧在排队的人群,从包里掏出个小风扇,按了开关坐到谭宗明旁边。微弱却源源不绝的凉风不断撩拨两个人汗津津的皮肤,渐渐的汗水被吹干,他们开始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魔天伦开始缓缓启动,他们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离天空却越来越近。
赵启平的脑袋几乎贴在门上,仰望着天说,“我小时候特别淘,爬树上房顶,总之越高的地方越要爬,因为我总觉得天是碰得到的。可我爸爸妈妈都跟我说,没有人能碰到天。那时候我总不信,后来我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得不得了。
谭宗明看着赵启平的后脑勺安静地听少年说话。
“我想飞机在天上飞,一定飞着飞着就能摸到天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都已经在云彩上面,却还是离天那么远。你说,天是不是可望不可及的?”
赵启平回过头看着谭宗明,褐色的瞳孔里揉进了点点金灿灿的阳光,还有一池的湖水。谭宗明指着那个温吞缠绵的淡蓝色色块说道,“只有那个才是天。”
赵启平看着谭宗明把自己的手握住。用食指点着他的心脏说,“这个人和你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比你老了十岁。”
赵启平看着自己的指尖点在谭宗明的心口,突然转过了头,用后脑勺对着谭宗明,一言不发。
谭宗明从包里掏出墨镜,架在了少年的鼻梁上,透过玻璃的反光,依稀可以看到巨大的墨镜挡住了他大半张布满泪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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